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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伊豆的舞女》小路——伊豆之旅之三

如何去修善寺?

我们已经从东伊豆,转到了南伊豆,现在就应该翻越天城岭,走进中伊豆了。看看伊豆半岛地图就明白,伊豆半岛是一个狭长的半岛,中伊豆就位于半岛的中部,自从著名文豪川端康成发表了轰动世界文坛的唯美小说《伊豆的舞女》之后,中伊豆的修善寺,汤岛,天城山,天城隧道……就成了成千上万的川端康成粉丝们膜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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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伊豆的舞女》开篇写道:山路变得弯弯曲曲,快到天城岭了,雨脚白亮亮地笼罩着杉木林,从山麓迅猛地向我袭来。九十年过去了,如果你身强体健,真想重走当年少爷和小舞女走过的山路,可以从下田温泉沿着天城山脉,经莲台寺,稻梓,舞女温泉会馆,大泷,七泷瀑布,龙泽溪谷,汤岛温泉,嵯峨泽温泉,到达修善寺。一路风景绝佳,处处值得留影,可能会耗尽你手机的电池。如果你不想把旅行变成一场减肥运动,那就老老实实在当地租一辆车,沿着盘山公路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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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从东京站也可以乘JR铁路的《舞女号》直接到修善寺,但由于车次很少,很难订上座位,所以,大多数人是从东京,品川,或者横滨乘新干线,仅用一小时就到三岛,再从三岛站换乘伊豆箱根铁路,约用四十多分就到了修善寺。新宿南口每天也有巴士直达。如果时间倒流到1918年10月,川端康成先生就是在一个缠绵的雨天,来到了修善寺。开始了他刻骨铭心的初恋。

名人辈出的修善寺

修善寺,可以说名人辈出,最早的名人弘法大师,我曾在高野山一文中重点介绍过。修善寺就是他于唐代(公元807年)创建的一座古刹,修善两字按《佛学大辞典》解释:断恶行善也。又对于性善之称,本有之善曰性善,修成之善曰修善。所以,估计空海大师命名此寺之目的,还是为了劝奉信徒断恶行善。据传,修善寺附近的独钴之汤,就是弘法大师亲手掘出的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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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空海大师万万没想到,这所劝人修善之古寺,在镰仓时代,反而成了幕府第二代将军源赖家被幽禁之处。修善寺成了绝妙的讽刺。

日本的武则天——北条政子

说到源赖家不能不提到他的父亲号称日本第一将军源赖朝和他的母亲,日本历史上的武则天——北条政子。这两口子就是在修善寺相识的,当年源赖朝被流放到伊豆时,伊豆长官北条时政奉命监管源赖朝的言行,不料他宝贝女儿政子却慧眼生情,看中了这个流放犯,她爹当然不允许爱女投向流放犯之怀,快刀斩乱麻,强行把政子嫁给当地红二代,谁能想到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政子在大婚当晚,却用棍子打晕新郎,连夜逃婚,翻山越岭,情归源赖朝。两人就躲进这里的神社,暗结珠胎,传为奇谈。

源赖朝身经百战,成为镰仓幕府大将军之后,政子自然就成了日本第一夫人。可惜,源赖朝命薄,墜马而死,政子只得削发为尼,她本应独臥清灯古佛旁,却不甘寂寞,摇身一变,成了尼姑将军,先是把己当了大将军却年少专横的儿子源赖家关进了修善寺,再默许她娘家父兄把他亲生儿子送上了西天。另立小儿子源赖朝主政后,她亲父北条时政发动叛乱,她又指挥大军讨伐亲父,自己干脆主政镰仓幕府,再用武力逼迫天皇承认她的统治地位,实现了母仪天下。由此可见,武则天並非一人,她榜样的力量也激励了岛国的北条政子。奉劝诸君,千千万万不能轻视了女人的智慧和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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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文豪,去泡汤?

由于修善寺,汤岛这一带温泉极为丰富,早在一千二百多年前,就已设立了温泉旅馆,发展到今天,仅修善寺温泉乡就有了二十多家各具特色温泉旅馆,诸如柳生之庄,瑞之里,井川馆,渡月荘,大仙家,白壁荘,新井旅馆,菊屋等。汤岛则有谷川之汤,嵯峨泽馆,汤本馆,落合楼村上,眠云阁,瑞祥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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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一带山高林密,风光旖旎,所以,文人骚客常常在这里下榻,一住就是半年,潜心写作。走进汤岛站旁的伊豆近代文学博物馆,就会发现常在这里泡汤的作家有尾崎红叶,正宗白鸟,森欧外,夏目漱石,田山花袋,梶井基次郎,横光利一,水上勉,井上靖(著有《敦煌》,《楼兰》,《孔子》,《天平之甍》等),大约有一百二十多位,可以说几乎所有的日本近现代文学大师都选择来修善寺,汤岛休息,写作。说这里是日本近代文学之乡一点也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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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风吕和巨木风吕

各位可先去看看狩野川沿岸有名的温泉旅馆白壁庄,它家的巨石风吕和巨木风吕闻名日本,这个号召日本第一的巨石风吕,长5.4米,宽3.8米,重达53吨,当初是怎样把巨石加工成风吕的呢?先考考你的想象力吧。文豪川端康成,井上靖都常来这里泡汤,治疗神经衰弱,据老板介绍,每年八月初,井上靖都要住到白壁庄,晚上和老老板喝白兰地,一醉方休后,再步入露天风吕。

至今,这家旅馆里还收藏着井上靖很多原稿和小说,老板也以传播井上靖的作品为己任,你去之前最好熟读《敦煌》,《楼兰》,《孔子》,如果你能用日语和老板谈上一通:《敦煌》的风格遒劲如铁画银钩,回鹘王族姑娘那种冷艳令人刻骨铭心云云,恐怕老板是会拿出20年的山崎和你对飲到东方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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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川端康成老先生写作《伊豆的舞女》的温泉旅馆至今还在营业中,大门口写得明明白白:文豪川端康成写作伊豆的舞女之地。文豪住过的房间,一切照原样保留,你也可以预定,不过要耐心排队而已。

日本第一温泉浅羽楼

如果你钱包里银子还算宽裕,建议你去奢华一把,住进号称日本第一温泉旅馆浅羽楼。他家就是渡边淳一名作《失乐园》中男女主人公燃情之处,他家大门是唐代遗风,院子里有所古朴典雅的百年能剧舞台《月桂殿》,几乎天天在这所舞台上演日本传统能剧,从十二间客房里都能倚窗观看能剧艺术。黑木瞳就是在这里深切感受到了能剧之美和男主人公的文学底蕴之深。当然,他家的伊豆料理也别具风味,春回大地之后,去吃一次天城鱼火锅,就会明白什么叫膏腴鲜芳,什么叫香味蕴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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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川端康成先生在修善寺住了一宿,又在汤泉温泉泡了两夜,那就该爬天城山了。文豪当年就是在山岭北口的一家茶馆里遇见了熏,他不顾缠绵之雨,一路陪伴舞女一家去下田,途中他对小舞女产生了朦朦胧胧的情意,以致作家终生去追求空灵美好的爱情。因为作家对熏的爱刻骨铭心,所以从第二年起,他每年来汤岛住宿,朝思暮想再能碰上纯洁的熏姑娘,大学毕业后,索性长期住在汤岛,足见他心目中始终对熏怀有抒情的,梦幻式的情感,十年之后,他才发表了《伊豆的舞女》一文,从此奠定了他在日本文坛的地位。这篇小说,先后六次被拍成电影,著名女演员田中绢代,美空云雀,吉永小百合,内藤洋子,山口百惠均曾先后出演熏姑娘,据说川端本人认为吉永小百合演得最像熏,她把舞女的羞涩,纯真体现得淋漓尽致,川端本人曾亲去汤岛攝影现场探班,老人家对吉永小百合赞不绝口,也许从吉永小百合身上,唤起了川端老先生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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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总以为诸如《伊豆的舞女》,《雪国》,《千只鹤》这种传统的小说恐怕己经没多人读了,没想到上网搜索了一下,居然有209万的人看了《伊豆的舞女》中文本,令人大惊。男女恋爱的快餐时代,居然还有如此众多的青年向往那种淡淡的,抒情的,梦幻式的爱情,足见生活本身就是一部百科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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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舞女的小道上

如果你想体会川端康成十七,八岁时期的青春的郁悒,不妨走一次舞女的小道,全程大约需要四个半小时。从巴士站水生地下出发,经川端康成纪念碑,旧天城隧道,二阶泷,平滑之泷,宗太郎园地,河津七泷,小锅神社,最后到汤野。因小路风光无限,在下一枝秃笔难以细细描述,只能说,仅河津七泷转上一圈大约也要一个半小时。所谓泷,就是瀑布,七泷呢,就是七处瀑布,:釜泷,虾泷,蛇泷,初景泷,螃蟹泷,出合泷和大泷。这七处瀑布的高度,水流速度都不一样,远望银河飞瀑,近观珠溅玉泻,在瀑布群中行走,你几乎是沉浸在负离子世界之中,此刻的心神欢愉,用再多的金钱也难以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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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高级芥末生产基地吗?

正因为河津七泷水质赛过我们喝的矿泉水,所以这里也是瓦杀比(芥末)的最大生产基地。芥未对水质要求极高,必须是非常纯净而又急速流动的水里才能种植,尽管我也走南闯北看过各种农业植物,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芥末如此种植。这里可供游人参观的芥末生产基地有筏场基地和天城芥末故里两处,特别是芥末故里还可以让你体验一把芥未渍菜的加工过程。应当说明,伊豆的芥末是芥末中的极品,断断不是我们在日料店吃过的管状芥未,它专供高级日料店,食客吃时手捏根茎在专门的小陶碟里研磨,一股鲜辣之气顿时直冲脑门,五窍顿开,伤风感冒,吃点伊豆芥末,也就不治自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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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风亭荞麦面名不虚传

走了一大圈,肚子的馋虫该爬出来了。修善寺,汤岛美食处甚多,但是排名第一的美食却是禅风亭荞麦面。一千多年前,庙里的僧人常常断食,恢复正常饮食之后,方丈往往让烧饭僧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荞麦面,久而久之,禅风亭荞麦面也成了当地名物。这家禅风亭,一年365天永远在排队,几位慈祥的老婆婆手脚利索地在忙于手擀面,下面,招呼客人。他家的荞麦价格多在一千三,四百日币左右一碗,劲道,滑润,你若把大量的伊豆芥末拌在荞麦面中,会辣得鼻涕眼泪直流,这也许就是中伊豆给你留下的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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